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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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8 17:32:00

#往事#

50后的回忆:吃和用的那点事

作者:蓝色De天

1、高温肉

高温肉,现在已经没这个概念啦,简单说,就是病猪、死猪肉,用高压高温加工后,卤一下完事,买这个肉不要票,但也只有在大的国营饭店才有卖(那时的饭店大多是所谓大集体,国营的较少),价钱大约在一块二样子,还不是天天有卖,一个月大约有一两次——那时候一级肉是0.82元,这个印象非常深,因为家里老爹的战友一来家,经常拧我屁股,然后开玩笑说:这个能卖8角2——,我读幼儿园时候,老妈下班接我回家经常绕一下那几个饭店,看看有高温肉卖没有。只要一看就有排队的,就知道今天有卖。高温肉是每人限买一斤,我老妈经常跟营业员说我也要算一个人,得买两斤,遇见马马虎虎的营业员,也就给算卖两斤,遇见顶真的营业员,就没法啦,只能买一斤。

高温肉回家不好收拾,那年月没冰箱这个概念,回家都是马上切片,然后放很多盐,再用菜油炒一下,冬天放外面窗台上,夏天打盆冷水,把锅放盆中,能多放两天。买一次高温肉,都赶紧喊外婆一起来家里共同打两天牙祭。

——上次黄浦江漂死猪时候,我给姑娘说高温肉,说那时候这些猪根本就没畅游黄浦江的可能,我姑娘说光听听都听得要吐啦……

2、狗肉

狗肉当年可没是现在这样当补品,商店是没卖的,农村也不准自己杀猪卖肉,每家的猪都是要上交的,当然也有偷偷杀的,那被抓到可是投机倒把重罪,此话后说。但是农村没限养狗,所以会有黑市狗肉卖。

有年冬天,快过年啦,我幼儿园已经放假,整天跟着老妈在单位混,记得有天下午,同办公室的一个悄悄在办公室说单位外面那桥下有人卖狗肉,我妈妈马上牵着我,出门河边到桥脚下,看见有个农民空手站那,我妈上去和他谈了半天,然后他给站远处一个十多岁小男孩招手,小男孩过来就带我妈和我一起跟他顺着河边走,曲里拐弯走了好半天(那时候太小,觉得走了好久,现在估计也就半公里)。

在河边树林中才又见两个农民,小男孩给他们说了下,那两农民打量我和我妈几下才去草丛中拖出个麻袋,里面是切割分好的一腿一腿的狗肉,10元一腿,大约有5、6斤、或者6、7斤、或者10来斤,反正我是拿不动。我妈马上付钱,拿起一腿立马就走,还不是原路返回,又绕半天从另外一个坡上回到路上再回单位——原因无他,要给打击投机倒把办的发现,农民的狗肉要没收不说,人要关学习班,弄不好还要游乡,老妈也要被单位处分——狗肉拿回家,我老爹高兴好几天,总算过了个好年。

3、猪大肠

当年猪内脏好像都不要票,但是一般人是买不到的,都被内部人分完啦。有一年,我老爹有个战友的朋友的朋友,反正是拐了好几道弯的关系,他孩子要参军,那年头参军等于免了上山下乡+有了国营单位的工作指标,热门得比得上当今考公务员。我老爹在军管会里面一个很关键的部门当头,帮了很大的忙,而此人是市轻工局一个很管事的科长,结果快过春节时候,一下子给我家送来50斤猪大肠!

各位兄弟不知道洗过新鲜的猪大肠没有,猪大肠外面全是一层油,得用手慢慢撕开一层粘膜,把油拆下来,那油味道是非常大的,不夸张的说,用猪大肠上的油熬猪油,能臭三条街……现在我觉得连乞丐估计都不会吃这种油,但是在70年代初期,这玩意就是超级宝贝啊……我老爹老妈连夜挑灯夜战,几乎弄到天亮,才把肠子全部洗完,油熬好,登时家里各种泡菜坛、搪瓷缸,全部装满……当然我是早就睡啦,后来印象中光肠油油渣就吃了好两个月,猪大肠嘛,老规矩,切好油炸一下后放盐腌起来,差不多吃了半年……

4、买猪头

当年的猪比较小,一个猪头大约7-8斤,因为骨头多,按规定,一个猪头只要两张肉票能买,价格也要便宜点——好像是4角多,具体因为那时太小,没印象,欢迎有熟悉的补充下——每个猪头还要除一斤多骨头不算钱,但是猪头少,每天也就供应几个,得早早排队。

印象中,老爹好几次星期天一早就把我拖起来和他去排队,我记忆里面都是夏天的事,冬天估计我老爹舍不得那么早拖我起来。夏天6点样子,早早就去肉店门口等着,我老爹一般带几张参考消息,一边看一边当坐垫垫地上给我坐。

猪头买回家,都是带毛的,不像现在的已经给你打整得干干净净。回家后,第一步先把整个猪头放火上烧,烧到猪皮吱吱响以后,趁热用淘米水一泡,再用刀子把毛剃干净(我老爹用的是正宗军用匕首,刀口飞快啊,具体有多快,我左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最清楚),第二步是拿火钳烧红了,慢慢一点一点烙,全部烙一遍后再用淘米水来洗,洗完就用斧头小心砍开,取出脑髓,这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美味来啦……果然就是我老妈把脑髓拿去,用针仔细挑掉脑膜,然后加上切好的姜、葱、蒜,加点点猪油,放火上炖,一般要炖上半小时,这时候我基本啥也不做,就守在火边等……旁边老爹再慢慢把猪头分开,该煮的煮,该卤的卤,两个星期的肉菜,就全靠这个猪头啦……等到半小时脑髓炖好,老妈用小碗一装,我早已经准备好勺子,迫不及待开工……

5、黑市肉、油

我家住的属于大城市啦,还没见那个农民有胆不怕打击投机倒把办的跑到城里来卖黑市肉,但是早年我老爹在县里搞土改,当过工作队的队长,他那些县里的老部下,基本也混的人五人六的,经常来家里时候,就能给弄到点肉和油送来,这些就是黑市买的肉。我老爹关系最好的一个部下,文革时候已经是县里一个县办企业的头头,有次来我家,就给带了一瓶猪油和一只鸡,到我家后才说起这瓶猪油和这只鸡的传奇……

猪油是他弟弟下乡,有农民谎称家里的猪死了——其实是偷偷杀掉咯,给大队头头和公社人送上几斤,然后就拿到证明说是猪瘟,已经死亡多时,责成农民自己埋掉——这样他就搞到的半扇的半扇猪,几个战友每人一份,我老爹这个部下用那种大罐头瓶给装了一瓶——玻璃罐头瓶装猪油可是门技术,太热的猪油,下去就炸瓶,太冷的猪油又凝固咯——送来,又不知道从那搞到一只鸡,一起坐他们厂的货车进城。结果在路上,遇见打击投机倒把办的查车,偷带活鸡给你安个投机倒把罪名那是杠杠的……我老爹这战友见势不妙,立马弯下身子,当即扭断鸡脖子,顺手塞在老解放的副驾驶那工具箱里面,总算躲过一劫,不过到我家时候,鸡已经死去多时,没放血的鸡,杀出来肉全是红的……不过能搞到只鸡,我老妈已经高兴坏啦,死鸡也是美味啊……~

6、黄鳝、青蛙

文革时候,也不是完全不准有自由市场,许多城市里面没工作的,习惯上叫“干居民”的,就可以摆个小摊,卖点杂货,这中间就有卖黄鳝和青蛙的。

理论上,他所卖的黄鳝和青蛙,得是自己抓的,如果买农民的来卖就属于投机倒把,当然,一般干居民都是没啥生活来源的,就靠倒腾点小买卖,市管会的在他摊子那装逼打点秋风可以,真要抓他们是不敢的,这些人敢拼命,急了还真敢动刀动棍的……

夏季时候,黄鳝大约3角一斤,还给你杀好,青蛙看大小,5分一只的也有,一角一只的也有,老爹穿着二尺半,是不好意思去买的,都是老妈给我买来,4、5只大点的青蛙,剥皮、退内脏,放上点猪油、姜、葱、蒜,能蒸一小碗……自然都是喂我的……

那年月不兴啥自然保护,也没那么多农药化肥,青蛙那个鲜啊……黄鳝也都是野生的,喂避孕药这种超级技术也还没发明,不过黄鳝炒来很腥,家里吃得较少……

7、罐头

罐头在当年绝对是稀罕货,其身份现在没东西可以比,也许波斯黑鱼子酱能差乎一比吧,谁的朋友生病啦,送上一个罐头那是算很铁很铁的关系啦~~~

当年常见的罐头肉的有红烧肉、午餐肉、黄豆牛肉和鱼罐头,菜的有青豆罐头、黄瓜罐头,水果最常见的是菠萝罐头和桔子罐头,现在先按下不表,单说说肉罐头。

红烧肉罐头一般都是玻璃瓶装的,克一罐,上面是马口铁封口,极罕见也有全马口铁灌装的,一般是克一罐,我还见过一公斤马口铁装的,是给部队专用的,市场上没见;午餐肉只见过梅林的,好像是克和多克装的,反正是按盎司算,不是按我们的习惯“斤”和“公斤”算;黄豆牛肉也是玻璃瓶装,没见过其他的;鱼罐头有玻璃瓶装的,也是克,一般是鲮鱼,还有种是扁合马口铁装的,净重好像要少点……

当年大院有分区自己的军供小卖部,偶尔会有罐头卖,就贴一通知,每家限买几盒云云,然后大人就让小孩拿钱去买,到小卖部说你家长名字,售货员(都是随军家属)在一张名单上打个勾就卖给你,想多买是不行的。

红烧肉罐头做法最简单,就是整一锅白菜,无论是3斤还是5斤还是8斤,煮开后都是打开一个罐头倒下去,完事……罐头肉人极烂,下锅就要化苗,老爹有时候就拿个漏勺,罐头倒在漏勺里,等煮一会就给我捞起来单独吃~~~不过这种日子都得是啥节日,一般日子是吃不到这种美味的……至于午餐肉罐头,那时候更是稀罕得像熊猫肉,我印象中,几次得吃都是生病时候,切片给我煮一下下饭……

黄豆牛肉口感不好,我不喜欢吃,也可能是越战处理剩余物资时候,每家分了一箱,吃烦啦;鱼罐头印象不深,只记得好多油……

8、买不到酱油的日子

酱油在南方人中间,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印象中大约是73年底,曾经有一段时间酱油缺货。

73年我还没读书,那年代的小孩,很早就能办家里做事啦,打酱油、买盐等等都是我的活,7岁开始每天放学回家要负责煮饭,那时候可没啥电饭锅,也没见过除烧煤之外还有用啥能源的,回家第一件事就算捅开封好的火炉,勾火、加煤,然后去院子里淘米煮饭,水干了炉子盖上盖子倖饭(这个字找不到,xing,读第四声),当时我们住的楼房就只有二层,家家火炉都是在走廊上,小伙伴们一起淘米煮饭,声势也是相当的兴旺,呵呵,扯远啦……

酱油的制作需要黄豆,黄豆那可是好东西,豆腐都是需要凭票买的,估计是黄豆断货,所以市场上没酱油供应啦。没酱油没法啊,各家自有高招,最简单的就是兑食盐水,我家是兑好食盐水后,加上霉豆腐的汤汁,又鲜又好看,幸亏那段时间食盐虽然定量供应,但是还没断货,霉豆腐2分钱一块,既不要票也没断货,就这样对付了大约有差不多两个月……

忽然有一天,老妈一回家赶紧给我一角四分钱,喊我赶快去买酱油,我拿起钱就跑大院外的食杂公司去,一看排队好多人,好在供应还算充分,每人限买一斤(当时酱油都是散装的,一级的一角四分,二级的一角二分,好像还有三级的,我没见过),钱和瓶子递过去,售货员熟练的在瓶口放上个漏斗,然后用个专门的提子,一提正好一斤,总算家里又能吃上酱油啦,之后好像再没断过酱油供应……~

9、韭黄原来是这样的

老爹是北方人,北方吃菜肯定玩不过南方,小时候老爹经常吹嘘老家的韭黄,还说有种韭黄叫“鸡蛋黄”,具体栽培方法是:冬天用火炕种韭菜,在韭菜快冒芽出土时候,每个韭菜给扣上一个鸡蛋壳,这样韭菜见不到阳光,长出来的韭黄又因为被限制在鸡蛋壳的范围内,只能弯着、扭曲着,最后就在鸡蛋壳里长成一韭黄疙瘩。按我老爹的说法,那可是春节地主家才能吃上的极品美味——想想看,地主家才能吃上的美味啊~~~地主是啥概念,在俺从电影上得出的经验,地主就是能胡吃海塞的主啊~~~大鱼、大肉、大碗喝酒、大口抽烟,还有白面馍馍敞开了吃,就连地主家狗,那都是吃得油光水滑的,没事就去咬讨饭的玩……又扯远啦——可怜的俺,打小别说鸡蛋黄,连韭黄长啥样都不知道,反正既然老爹这样吹嘘,我就认定那就绝对是极品美味……

说巧不巧,正好那年过春节,蔬菜公司不知道从那搞来几车韭黄,我老爹听说可高兴死啦,那天正在下大雪,我死活要赖着和他一起去买,最后老爹只好让步,我穿着老家给做的小棉鞋,跟着老爹就去买。

一进蔬菜公司,就看见柜台上一捆一捆黄黄的,一问价,7角一斤,都赶上肉价啦,老爹咬牙买了一斤,当晚弄了两鸡蛋,就给做了个人间绝无、天上罕见的——韭菜炒鸡蛋,结果菜一上桌,切!别说是啥美味,连好吃都谈不上……从此再不相信我老爹的口感~~~

PS:其实现在想起来,不好吃的原因一是油少,二是老妈折菜时候舍不得扔,韭黄太老啦。

10、烟和酒

文革中,烟和酒基本都是控制供应,大概一周持续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才放开,我老爹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家里的烟票和酒票就自然成了他几个老战友的缴获物,因为我们那时候,在男孩子里面非常流行集烟盒,所以反而是我对香烟情况特别熟悉。

文革中的香烟,也不是全部要凭票供应的,大概有合作、大生产、蓝雁、朝阳桥等这几种是不需要票的,其中合作是9分一包,蓝雁是1角1,大生产不知道多少,朝阳桥是1角2一包,这几种烟的包装都是那种很粗糙的那种包装纸,连打蜡都没有,内包装纸是蓝色的糙纸,这几种的烟盒在我们眼中根本就没人要~~~

稍好的烟,是乌江、花溪、清定桥等,都是3角5左右,这些烟就属于要票的啦,更好的烟是遵义和黄果树,当年是7角样子,光有票也买不到,还得找关系,极品的烟那就是小中华、大中华、上海等,这些烟倒是不要票,不过老百姓是看都看不到的。

每张烟票是供应5包,我家加上外婆是3张烟票,老爹是没票的,直接供应一条,一般每年的票证是过年前就发半年的,5.1时候发下半年的,每到我老爹那些烟枪战友来家里,就开始分票,我一张、你一张、我一张、他一张,偷票的也有、作弊的也有……比俺们小朋友分糖果还高兴,其乐也熔融……老爹的那条,每月固定都是我去买了,买来家里留上一两包平时招待用,其他的也是一样被他们三一三十一瓜分掉,直到90年代我老爹病逝,他们这群老战友来吊丧时候还谈起当年在我家分烟的盛况……

瓶子酒是不定期供应的,没有每月定量,记得喝得最多的是鸭溪窖酒,大约一元多一瓶,在但是就算好酒啦,我老爹的战友来家里,都是开这个给他们喝,,其他常见的还有几种大曲酒,不过没有鸭溪上档次……

散酒有时候要票,有时候又不要票,总体说来,那帮老战友在县里的居多,散酒他们的路子更多,不但不找我们,反而时不时还能提上一塑料壶给城里的几个喝酒的战友。那时候茅台才不到4元一瓶,后来涨到7元多,但是买不到,商店橱窗里面的几瓶都是陈列品,只能看,不能买,家里知道老爹去世,也就给我留下两瓶茅台,一瓶71年的,一瓶75年的,还有瓶73年的五粮液,也不知道老爹从那搞来的。

11、春节特供

春节对于全世界的中国人,说是最重大的节日绝不为过,无论开多少会,发多少社论,要大家真正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都是妄想,即使在物资嫉妒匮乏的日子,国人都要想方设法过上一个像样点的春节——换句话说也就是要能在除夕、初一、十五这几天能放开吃上一顿、喝上一顿。因此,尽量丰富一点春节市场供应,也就成了政府和老百姓的默契。每年春节,在计划供应之外,一般会有特别的供应,这种供应一般不发票证,凭特别的购物本购买,后几年票证使用号码票后,才指定几号票买什么、几号票又买什么。

记忆中是74年,详细的查查我家那本子,那本子我没丢的。上面写的是每户供应白糖一斤、白酒两瓶、遵义烟两包、黄果树烟上报、乌江烟5包、西红柿2斤,肉是每人2斤,菜油是拼购粮本每户供应2斤,老爹不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反正我就没见过他的户口本。他的春节例供是另外一个供应本。这些属于常例供应,更有趣的是下面。

因为当时实行军管,地方政府春节都要照例对部队进行慰问,一般是一张毛巾、一个搪瓷缸、一个笔记本,然后给一种特别的票,油印的、铅印的都有,盖着部门公章,票面上方一般是一句口号,黑体印刷,常见的口号都是“抓革命促生产”和“要厉行节约”等等最高指示,总部协商“凭票供应XXX多少”,下面就是XXX单位印发,过期不补啥的。

老爹他们正式名称是军分区,文革中实行军管后又增加个警备区的名字,总部这边还有一个名字叫警备司令部,大院的人都习惯简称“警司”,是对外用得最多的名字。当时我们小孩在外面,遇见有人问我们是那的,我们都直接说“警司的”——另外还有个23XXXX的番号,但那个基本不用,结果地方政府的搞慰问的部门就搞蒙啦,以为分区是一个单位、警备区又是一个单位、警备司令部又是一个单位,23XXXX部队又是一个单位,春节给特供票时候,好家伙,给发了四份~~~~~当时司令部这边人不多,也就百来号人,后勤部的也不吭气,装傻用各种不同公章给他们打了收条,照例是“今收到XXX单位春节慰问供应卷XXX张”,下面盖上公章完事。我记得每家是两种票,一种是凭票供应5斤肉,一种是凭票供应香烟两条,结果那年我们大院大丰收,每家凭空多买到20斤肉,也就是在那年,我才第一次看到腊肉是咋样做的。

因为肉多啦,不可能一次性在春节全部吃完,也舍不得这样胡吃海塞,后勤部的就叫警通连的战士弄了几个汽油桶来,上下盖子去掉,战士又去砍了整整半解放牌卡车的柏树枝扔在大院里,各家要做腊肉的,自己腌好肉,用铁丝串好一条一条的,上面写上自己名字,几个汽油桶集体一起熏。

那年月也没啥电视,结果放熏腊肉的那几个汽油桶的角落就成了那几天全院子的人员娱乐中心,每天吃完晚饭,大灯一拉起,男男女女都站的站,蹲的蹲,全在那聊天,我们这帮小孩更是在人群中疯进疯出,不亦乐乎。因为腊肉要24小时加火熏,晚上总有几个热心的打扑克帮大家守夜,前后搞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其中有两次因为晚上守夜的打瞌睡,腊肉油滴下去引发了小规模火灾,好在扑救及时,没有哪家腊肉真正被烧成碳,不过这事成为大院人很久一段时间的笑谈。

12、火柴、蜡烛

聊点吃之外的,活跃下气氛,呼呼。文革时候,打火机我只见过那种仿德国式的汽油打火机用之前要先打开机盖,再打砂轮摩擦火石点燃沁慢汽油的火棉,其他样式的打火机我从没见过,所以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都是用的火柴。

文革中的火柴,和现在的是大不一样,盒身不是纸的,而是用木材片得极薄做成的,火柴杆也是木头的,材质很差,一盒火柴大约有50来根,基本上有10根是断的或者要断的,火柴药头有两种,分别是黑色和红色,按那些大孩子中做火药枪和落地响的说法,黑色头的爆炸力要大于红色头的,不过我那时太小,还没具备做火药枪的资格,那是大孩子玩的,我们只有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羡慕地看他们打枪、扔雷的份~~~~~~不过无论黑头或红头火柴,盒身上的商标纸上无一例外都印有“安全火柴”四字,老妈还专门给我科普过,说以前还有种火柴不安全,运输中摩擦和颠簸很容易引发意外,但是这种火柴我没见过。

火柴一直都是2分钱一盒,价格从没变过,但是曾经有段时间,火柴断过供应,后来陆陆续续开始供应后还有过一阵的限量供应,因为我曾经在我家供应本上看见过“供应火柴5盒”的记载,当时火柴这种东西,老爹老妈从没让我去买过,大约是他们觉得这毕竟是危险品罢。限量供应大约一直持续到75、76年后,所幸分区小卖部文革后期一直有火柴供应,家属子弟购买不要任何证劵,只是不对外供应,大约货源还是比较紧张,我小学时候,都还有同学托我在分区小卖部帮他们买火柴。

那时水电线路非常不可靠,毫无预兆的停水停电是常事,停电时候老爹老妈都会很淡定的说声“又停电”,甚至连面部表情都不会有啥变化。如果是夏天,停电后老爹老妈就会带我出去玩,一般是去他们战友或者同学家,不过去别人家也遇见停电也是常事,我就有好几回到别人家同样是停电,极其无聊听老爹老妈他们聊天的记忆。蜡烛大约是5分钱一根,蜡烛在大院里面也属于比较贵重的东西,据说一根能点2小时,没印象限购过,不过也不是很好买到,老爹都是看见有卖的就10只一包买回家备用。冬天天黑早,停电时候,吃饭时家家户户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光晕,饭后大多数家庭也就熄灭了蜡烛,我们这帮小孩就大马金刀杀下楼去,在院子里趁黑玩打游击游戏,如果忽然来电啦,突然一下家家通明透亮,小孩子都会非常整齐的爆发一阵欢呼,放开喉咙欧~~欧~~欧~~的叫上好几分钟,如果一直不来电,九点开始,就有家长会站在走道上拉长声音喊自己小孩回家睡觉啦,而且这个呼叫有传染性的,一家开始喊人,顶天5分钟后院子里就混合成一片喊自己孩子的大合唱,这个时候各人都赶紧一溜小跑回家。

13、灯泡

文革中,城市里面基本是通电了的,但是当时没啥电器,我所知道的电器除了电灯外,就只有收音机、唱片机等寥寥无几的几样,最大的用电就是电灯。

那时候住的大院里,全院就一个电表,装在大门那五朵金花家走道上。他老爹是后勤的一个科长,想生个男孩,结果一连五个姑娘,全大院都喊他家“五朵金花”。电费是理论上是每家每月平摊,但是实际上都是部队给暗补啦,每家每月也就交几毛钱,但是有一点,每间房只能有一个40瓦的灯,卧室可加个台灯,这个规定可是正正经经写成文字作为公约贴在大门边的,一来那时候人老实,二来部队上习惯说一不二,我还真没发现有那家敢违反规定的。注意没有,没有规定收音机和电唱机,因为这两玩意当时绝对属于奢侈品,家里有台电子管收音机,好比现在家里有部别克,家里有台电唱机的话,比现在的大奔还罕见,没那家舍得长时间开着收音机、电唱机,所以也不需要去规定。

灯泡当时用的都是白炽灯,牌子是“光明”牌,俺从没见过还有第二个牌子的,后期开始出现日光灯,25瓦的日光灯抵得上瓦左右白炽灯吧,但是当时传说日光灯对小孩眼睛不好,所以用的家很少。那时的白炽灯分螺口和挂口,而且以挂口居多,不像现在基本是螺口一统天下啦。更有趣的是,我家客厅和卧室居然是有挂口和螺口两个头,原因估计你们难猜,我下面再说。

不管螺口还是挂口的白炽灯,都是以是钨丝做发光元件,灯泡抽真空,限于当时的技术,白炽灯的寿命确实堪忧,一盏灯几个月就要坏掉,断丝的灯可舍不得换掉,要“搭丝”接着用,“搭丝”其实就是短路,温度更高,寿命更短,实在烧的不行啦,也只有去换新的,而灯泡却是属于稀缺物资,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当时规定,买一个新灯泡需要同时回收一个坏的旧灯泡,一个40瓦的灯泡大约4角钱样子,还常常缺货,或者你坏的是螺口的,去商店时候他却只有挂口的灯泡卖,反之亦然,所以我老爹在灯头上是并联安的双系统,螺口挂口通吃,呵呵。

光是灯泡坏掉还能以旧换新,更倒霉的还有灯泡真空抽的不好的,结果嘭的一下炸掉,以旧换新都没得换,咋办?有法!当时分区下属部队多,连队里面的灯泡是特供,不需要以旧换新,老爹他们就去找那些小连长排长要坏灯泡,嘿嘿,解决啦。

14、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

文革中有价票证除了钱之外,大约最重要的就是粮票啦,除了个别的点心外,基本所有能填饱肚子的食物,都需要钱粮两票搭配在一起才能购买,光带钱而不带粮票出门,饿死你是没商量。

粮票的发行权只在中央和省两级,他们发行的粮票也就分别被叫做“全国粮票”和“XX省地方粮票”,地方粮票票面分一两、二两、半斤、一斤、三斤、五斤和十斤,据说上海那边还有半两的,但没见过,很令人神往。全国粮票我只见过一斤、五斤和十斤的,是否还发现有其他面值的,待大家给我补充啦。

全国粮票能在全国通用,而地方粮票只能在本省范围内使用,所以被单位派到外省出差活着回老家探亲,就非带全国粮票不可。一般的流程是首先由单位开出出差证明(这个证明不单是换粮票用,还有买火车票、外地住宿等等都需要它),然后去居委会再打一个证明,再拿前述两个证明一起去粮油公司,根据你出差的时长,按照每天一斤的量用地方粮票换全国粮票。但是一般说换到的全国粮票都不够用,特别是那年出差的,比如到上海,都得给单位的带点小礼物,像鸡蛋糕之类,而这些都是要粮票才能买的(好像一斤糕点是四两粮票),这样,不足部分就只能去黑市上购买。

虽然理论上两种粮票购买力相等,但由于全国粮票的适用性广,明显比地方粮票受欢迎,以73、74年为例,黑市上地方粮票0.13元一斤时候,全国粮票要卖0.18-0.19元一斤,当年我们这的黑市有几个地方,其中金沙坡这边最大,一般抓得松时候,能看见二三十个男男女女在哪里晃荡,那些就是倒腾粮票的贩子啦

有趣的是,我老爹是没有户口本和购粮本的,他们是每月发粮票和油票,然后用粮票和油票去粮店买米买油,而部队发的粮票,居然全部是全国粮票!这下子,我家就基本成了粮票兑换点,各种亲戚朋友需要全国粮票的,都来找我家换,经常换不过来,几个朋友之间还得协商预定。那时候我爷爷已经去世,但是老家乡下还有大伯和姑姑,种粮食的自己吃不饱粮是常事,当年也都见怪不怪,所以我老爹每年还要给老家寄上两百来元和百来斤粮票,当然只能寄全国粮票,这样下来,虽然我老爹每月发34斤全国粮票,但是都非常紧张,好多次我老爹还要找他们战友拆换全国粮票,才能应付过去。

作者:蓝色De天

来源:老知青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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