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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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23 21:33:00

知乎短篇甜文

一、《当着我的面》

正文:

半夜一点,男朋友突然发了个知乎链接给我:「这是你写的吗?」沉默片刻,我回了一个字:「是」。

他好像终于松了口气:「那我们分手吧。」

我想回他「好」,至少让自己离开得有尊严一些。

可手指在屏幕上剧烈颤抖,眼泪擦了又流,怎么都打不出一个字。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你什么时候察觉到对方不爱你了」。

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上周一傍晚暴雨,他给我发红包让我打车,然后亲自开车,去城市另一边接曲心瑶回家。

我在便利店门口排了一个小时队才打到车,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却在朋友圈看到曲心瑶发了张照片。

暖*色的灯光,还有灯光下眉眼柔和的他:

「谢谢林同学接我回家,请你喝姜汁可乐~」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崩塌。

1

失眠一整夜,天亮时,我终于擦干眼泪,告诉林柯:

「要分手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毕竟当初在一起,也是他当面跟我表白的。我跟林柯、曲心瑶是高中同学。

我和林柯在一起多久,曲心瑶就单恋了他多久。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林柯拒绝了曲心瑶的告白,然后跟我表了白。

整个大学时期,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都是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时候,我跟林柯一直异地,曲心瑶却和他在同一所大学。

林柯为了给我充足的安全感,每次和曲心瑶碰完面,都要跟我报备。

「芝芝,今天我去图书馆的路上碰到曲心瑶了。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没同意。」

「这周末志愿活动,我到地方才发现曲心瑶也在,不过全程没有单独相处过,请孟芝同学放心。」

我一边吐槽他没必要,一边又忍不住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万分安心。

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吧。半年前,曲心瑶搬到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又因为工作上的交集,开始和林柯频繁接触。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

直到那次一起吃饭,林柯当着我的面,很自然地夹起一块虾仁滑蛋,挑掉里面的韭*后,放进曲心瑶的盘子里。

我僵住身体,呼吸一瞬间凝滞。

最后,是曲心瑶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吃掉那块虾仁滑蛋,落落大方地道谢:

「谢谢林同学。」

她这么坦荡,我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回家后,林柯也跟我解释,之前公司的饭局上,曲心瑶说她吃韭*会反胃,所以他顺便就帮她挑了。

他从身后抱着我,嘴唇亲昵地蹭着我的耳朵:

「毕竟她也算我的甲方,不能得罪。芝芝,体谅一下好不好?」

我垂下眼,好半天才轻轻应了一声。

但没过几天,我又无意中在林柯的手机上,看到他的好兄弟于浩发来的消息:

「人家曲心瑶好歹也是个女孩儿,喜欢你这么多年,默默付出,不离不弃的。现在又特意追过来跟你一起工作,你别辜负人家啊。」

林柯很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2

我把那条消息截图下来,摆在林柯面前。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揉着眉心无奈地跟我说:

「芝芝,你别多想,我和曲心瑶清清白白。」

眼睛里有盖不住的疲倦。

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忙一笔大合同,合作方的负责人就是曲心瑶,接触多一点也无可厚非。

可女生的直觉告诉我,他和曲心瑶之间,绝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其实平心而论,从高中起,曲心瑶就比我耀眼。

她虽然成绩不如我,但人好看,性子又活泼,胆子还很大。

当初学校举办篮球赛,决赛场,我们班的对手暗中使小动作,绊倒了林柯,导致他膝盖破皮,韧带拉伤,无法再上场。

我默默帮林柯处理伤口的时候,曲心瑶已经拎着啦啦队花球冲上去,瞪着绊倒林柯的那个男生:

「你犯规了,你下场!哪有这么打球的,脏不脏啊?」

包括她后来大着胆子跟林柯表白,义无反顾追着他跑了六年。

如果她撬的不是我的墙角,连我都想夸她一句率直可爱。

「芝芝,如果我和曲心瑶有情况,早就有了。我们在一起六年,你好歹给我一点信任,可以吗?」

林柯的目光里,已经带着隐约的厌烦。

那个瞬间,我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力——装作不知道,就是看着他一步步不动声色地走向曲心瑶。

可直接挑明,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向前向后,对我来说,都是死路一条。两天后,林柯出差回来了。

他甚至没有通知我,只是默默地回来,把自己的东西打包,然后请搬家公司运走。

如果不是我提前下班回来看见,恐怕他就会这样,一声不响地撤离我的世界。

看到我,林柯明显也有些吃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我强忍着心痛走过去,故作平静地说:

「要不要喝杯咖啡?」

「孟芝,我们还是分手吧。」

喝完咖啡,林柯还是当着我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我呼吸一窒,死死掐着手心,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就像你自己写的那样,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抗拒:

「我们好聚好散。还有那个帖子,你删了吧。」

像有谁在我心里撒进一把钢珠,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尖。

我看着他,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为什么要删?」

林柯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里多了种语重心长的意味。

「孟芝,你毕竟是女孩子,况且心瑶和你也是同学,这种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孟芝,心瑶,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我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忍不住嘲讽:

「她曲心瑶当小三都不怕,我怕什么?」

「孟芝!」

林柯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失望: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砰」

地一声,房门在我面前被甩上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死死咬着手腕,无声痛哭。

大学时,有段时间,我被满满当当的课程和科研实验弄得焦头烂额,每天心情郁郁,还得了重感冒。

结果有天傍晚,从实验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路灯下站着的林柯。

他站在那里,挺拔得像是一棵树,昏*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笑着张开了双臂,任我扑进他怀里。

后来那几天,林柯一直陪着我。

陪我上课实验,陪我打针吃药,一直等我的感冒痊愈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和林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他骤然抽离,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块空白,除了他,谁都填不满。

骤然分手让我消沉了好几天。

高中时的闺蜜杜玲找到我,开口就问:

「你和林柯分手了?」

「……怎么了?」

「曲心瑶发了朋友圈你知道吗?」

我微微一怔,点开朋友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格外亲密的合照。

灯光绚烂的长江边,曲心瑶抱着一大捧玫瑰,笑容灿烂地靠在林柯肩上。

林柯手里拿着两杯没喝完的奶茶,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炽热偏爱。

「重逢才是浪漫的开始。」

林柯第一时间在下面评论:

「谢谢你,六年来从没放弃过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眼泪几乎一瞬间涌了出来。

朦胧的视线里,我忽然看到,评论区满满当当的祝福中,夹杂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不合时宜的语气词。

贺远:啧。

4

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条评论,特立独行,格格不入,就像贺远这个人。

高中时,贺远几乎是我们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

除了外表出挑,他性格也很随性,上课很少听讲,还敢和数学老师当面吵架。

偏偏成绩又很不错,高考甚至超常发挥,去了北大。

而且……其实一开始,我喜欢的人,是贺远。

高考过后,我大着胆子写了封情书跟贺远表白,没多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很客气,也很果断的回绝:

「抱歉,孟芝同学,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们还是当普通朋友吧。」

贺远话说得很明白,我死了心,再没有妄想——哪怕某些曾经的暧昧片段,让我错觉,他也对我有过心动。

正好那段时间,林柯跟我表白了。

甚至抢先帮我送了行李,才去自己的学校报道。

我的寝室在五楼,林柯跑上跑下了十几趟,累得满头大汗,仍然毫不在意:

「芝芝,你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我正好一起帮你搬上楼。」

当时阳光正好,穿过树叶的间隙落进他瞳孔里,闪闪发亮。

我看着他微微汗湿的头发,心跳越来越快,于是抽了张纸巾,踮起脚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我答应你了。」

我答应了林柯的表白。

毕业典礼那天,他千里迢迢来看我,穿着学士服陪我在草坪上拍照时,旁边正好有两个校友在拍婚纱照。

我跟林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

「芝芝,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回你们学校拍一组这样的照片,好不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们会是这个结果收场。

回过神,我发现评论区除了贺远那个「啧」,又多了一行杜玲发的「呵」。

大概是这两条评论太过刺眼,没一会儿,曲心瑶直接删掉了朋友圈。

可林柯跟我分手,和她在一起,还是成了所有同学心照不宣的事实。

斟酌很久,我才把跟林柯分手的事告诉了我爸妈。可能是电话里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勉强,第二天一早,我妈竟然直接过来了。

这半个月我瘦了一大圈,见到我,我妈眼眶一红,伸手把我搂进怀里,心疼地说:

「芝芝啊,怎么搞成这样子?」

「妈,林柯喜欢别人了,他不要我了……」

在我妈面前,我紧绷了很多天的情绪终于垮掉,扑进她怀里哭了很久。

最后,我妈说让我回家散散心。

正好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我干脆跟公司请了年假,和我妈一起回了老家。

在家的半个月,每天睁眼就有做好的饭菜,晚饭后还能挽着爸妈的手出门散步,我刻意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林柯带给我的伤害,似乎在慢慢愈合。

然而,就在过年前几天,杜玲忽然到我家来找我,说今年的同学聚会,就定在后天下午。

「听说今年贺远从北京回来了,他也会来。」

杜玲感慨,「要不是林柯和曲心瑶也要去,我一定得去见见这位传奇bking,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我心神一动:「那我们一起去。」

杜玲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怕见到那俩啊?」

「出轨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杜玲很明显振奋起来,摩拳擦掌地要给我挑衣服选口红,让我务必在那天艳压曲心瑶。

不过同学会当天,我还是素面朝天地过去了。

曲心瑶本来就比我好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5

推门走进包厢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角落里的贺远。

很奇怪,哪怕已经六年没见,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比起高中,现在的他五官轮廓更加利落硬朗了。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偏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专注地盯着手里的switch。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往门口看来。

目光在我脸上顿住,然后挑了下眉毛,算是打过招呼。

我和杜玲被分到和贺远一桌,还有两个空位,是留给林柯和曲心瑶的。

一直到菜上齐了,这两人才姗姗来迟。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

从林柯牵着曲心瑶的手进门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剧烈的疼蔓延到指尖,被我用握拳掩盖住。

我看着他们走过来。看着林柯体贴地帮曲心瑶拉开椅子,挂好外套。

看着曲心瑶妆容精致,满眼不加掩饰的幸福满足。

在以于浩为首的几个男生的起哄声里,她毫不闪避地看向我,弯起嘴角:

「嗨,孟芝,好久不见。」

我没想过她竟然能如此坦荡。

好像那个刻意忽略我的存在,不屈不挠追了林柯六年,甚至甘愿做小三的人不是她。

杜玲在我身边阴阳怪气:

「确实好久不见,还没恭喜你,倒贴六年终于梦想成真呢。」

「你怎么说话呢?」

还没等曲心瑶说话,一旁的于浩已经拍案而起:

「心瑶勇敢追求真爱,你以为跟你们这些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一个样啊?」

他说这话时,特地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扯扯唇角,只觉得这一幕荒诞又可笑。

我知道,他和曲心瑶从高中起关系就很好,因为曲心瑶从前爱而不得,所以他对我也很有意见。

有一次,我生病住院,林柯特地请了几天假来照顾我。

于浩直接打来电话,质问我知不知道林柯下个月还有考试。

「你跟他在一起,永远都在拖累他。孟芝,像你这样的人,拿什么和心瑶比?」

等我从记忆中回过神,林柯已经坐在了曲心瑶身边。

给她倒完橙汁,又低声问她想吃什么,再帮忙夹菜。

忙前忙后,体贴周到,跟他从前对我一样。

间隙里,曲心瑶抬起头,朝我递过来一个眼神。

炫耀,自得,甚至带着一点点挑衅。

她是故意的。

杜玲也看到了,她站起来,端着满满一杯酒走过去:

「曲心瑶,我敬你一杯,毕竟这六年你也不容易。别人的男朋友还是挺不好撬的,对吧?」

曲心瑶坐着没动,只是微笑着抬起头:

「你说这话我可听不懂。我跟林柯,是在他跟孟芝分手后才确认关系的——芝芝,是不是?」

林柯伸手接了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皱起眉头看着我:

「孟芝,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分手跟心瑶没关系,只是我对你没感觉了。有情绪你冲我来,老针对心瑶干什么?」

去年的同学聚会上,他还挽着我的手跟大家宣布:

「我跟芝芝明年订婚,每个人都要来啊!」

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说:

「是我对你没感觉了,你冲我来。」

原本热闹的席间忽然安静下来,无数目光明里暗里地看过来,定格在我脸上。

灯光明亮,我难堪地坐在那里,心头的刺痛和酸涩涌上来,眼眶一热,几乎要掉下眼泪。

寂静中,忽然传来椅子拖行的声音。竟然是贺远。

他站起身,随手把手里的switch揣进卫衣口袋,又伸了个懒腰:

「好闷,我出门透个气。」

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懒洋洋地侧过头:

「一起?」

曲心瑶这绿茶,救命,看得我生气。

还有这林柯无缝衔接。救命

二、《衣服里的戒指》

正文:

我在周怀亦的衣服里看到一枚戒指,用锦盒装着,像一枚求婚戒指。

他看见我痴迷的打量这戒指,他说:

「余芷念,我们结婚吧。」

我想我应该是兴奋的,我喜欢的人向我求婚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可是等我拿着它在我的手指上挨个试了一遍,发觉没有一个手指适合它,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这戒指不是为我准备的。

周怀亦,他的心里装的是别人,他想结婚的,也是别人吧。

1

我是在见到许靖雁的时候,才知道我在周怀亦那里只是一个替身。

那天是周怀亦堂姐的生日,她在家里办了一个小型聚会,邀请我和周怀亦一同过去参加。

说实话,这种聚会我并不愿意参加,但周怀亦与周家闹僵,几乎断了联系,只有这一个堂姐来往还算密切,况且这个堂姐对我也十分客气,我没有理由驳她的面子。

我挑选衣服的时候,周怀亦坐在沙发上等我,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望着窗外,指间夹一支香烟,烟灰积了很长一截。

我从镜子里注意到,觉得他那时有心事。

当时我并没觉得奇怪,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很沉默的人。

「好看吗?」

我穿好衣服站在他的面前问他。

我穿了一身长裙,身形婀娜,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我是按着他喜欢的样子打扮的。

他微微扬头,打量着我,最后点点头:「不错。」

聚会在室外,还没有开始,堂姐看到我们,舍下身边的朋友跑来招呼,她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笑着说:

「今天很漂亮。」

说这话时,她的余光从周怀亦脸上飘过,也是到了后来我才回味过来她这一眼所包含的意思。

她责备他,但这责备里带着宠溺,就好像一个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搞了一个恶作剧,她虽然无奈,却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转头还要当成笑话说与好友听。

我是一个迟钝的傻子,一直没有发现周怀亦的目光,后来我总想起那时的场景:我在他的身边低声与他交流,而他心不在焉,目光望着自己的爱人。

我不记得是谁带着夸张的口气叫了一声

「许靖雁」,

把全神贯注陪着未婚夫的我拉了出来。

到这时我才发现院子里的一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人。

她的头发很长,穿着及地的长裙,纱制的裙摆在她脚边飘动,她用手托着下巴,目光望着某处。我顺着她的目光寻去,周怀亦与其对视。

我不得不承认,她不只漂亮,还非常有气质。

我说不清那一刻的心情,东施效颦,我只想到这一个词。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周怀亦执意让我留长发的缘由,忽然理解了他对长裙的执拗,他一直让我扮演着东施的角色。

堂姐把人带到我们身边,她是想要向我介绍,可还没等到说话,许靖雁已大方开口,她说:

「你们好,我叫许靖雁。」

我本能地去看周怀亦,他好像笑了一下,这一笑仿佛刚才他堂姐的那一眼。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揪了一下。

从她出现,周怀亦的目光便没有落在过我的身上,可转过头来我又不禁想,他以往又何曾真的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过呢?

那天晚上我喝了些酒,借着酒劲,我问周怀亦:

「你认识她吧?」

那时我已洗过澡,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一角。

周怀亦解着纽扣的动作忽然一顿,转过脸来看我,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并不回避他的目光,直视着他,问他:

「你和许靖雁以前就认识吧?」

他笑了笑,又重新去解他的纽扣,漫不经心问道:

「许靖雁,谁不认识?」

是啊,谁不认识当年大红大紫的许靖雁呢?

那时大家都认为她前途不可限量,可她偏偏在最红的时候选择退出了娱乐圈,直到最近才有了她要复出的消息。

可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他懂,可他偏偏不肯回答。

我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望着我心爱的这个男人。他转过身来时便看到我这样的目光,他忽然笑了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是觉得可笑?还是觉得我在演戏?

但无论如何,他终于肯腾出一点点时间给我,他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他说:

「余芷念,一个名分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那种锥心的痛,我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带着侮辱性的话,而是这话里,我感受不到他对我一丝一毫的爱意。

是啊,周怀亦他根本就不爱我呢,是我太贪心,要名分,要他的人,还要他的心,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

我笑了笑,装作不在乎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该问。」

周怀亦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满意,我在他面前一向乖巧,今天喝了酒,多问了两句,我也已经向他道歉。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紧贴在他的身上,撒着娇说:

「周怀亦,人家喜欢你,难道有错吗?」

我知道这种话会让他安心,因为浮夸的话语往往都是带着演戏的成分,尽管我用着最假的语气说着最真心的话,可是没有关系,给他一个理由让他相信就好了。

周怀亦拍了拍我的后背,笑说道:

「这么多年,你的演技一点也没有长进。」

我不作声,我知道我的演技并不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我。

那时我与他的关系被媒体拍到,我惊恐万分地跑到他跟前向他解释,我说:

「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有记者。」

他打量着我的脸颊,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头翻弄着自己的手指。

他忽然便笑了,说:「余芷念,你不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他看穿了我。

我虽没有参与,但却知道公司那边想拿我与他的关系炒作,我知道,但我没有阻止,大约心里也很希望将我们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我低着头,脸上烧得发疼,我不敢告诉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才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连喜欢他这件事都不敢让他知道。

他没有责备我,摸了摸我长长的头发,说: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他的话很温和,可我却感觉到一丝凉意,我知道我触碰了他的底线。

我原以为他会出面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但是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半年之后向外宣布了我们订婚的消息。

我自然是高兴不已。后来我从他堂姐那里听说,因为这件事,他与家里的人闹得很不愉快,他的心情也极不好。

我为此很自责。有一次我看到他坐在露台上抽烟,我走过去蹲在他的跟前,我说: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家里闹僵。」

他抬起头,吸了口烟,说:

「因为你?」

他审视着我,然后点一点头,笑着说:「是,也算是因为你。」

2

周怀亦与许靖雁的暧昧照被朋友发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剧组里拍戏,朋友比我还要生气,说:

「许靖雁也算是个名人了,怎么这样不要脸?」

我沉默着,不作声,因为想到当初的自己,自己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不也是靠着一张照片变相地要周怀亦承认我们的关系吗?朋友不同意,说:

「这能一样吗?那会儿你们可都是单身,现在外界哪个不知道你是周怀亦的未婚妻?」

可周怀亦也许更愿意让许靖雁做他的女朋友呢。

因为这张照片,我在娱乐圈里成了一个笑话。

有人扒出了许靖雁与周怀亦的情史,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两人相恋后因为周家的反对,许靖雁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从此远离了周怀亦。

有人觉得许靖雁可怜,两人本应该修成正果,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我。

我成了三个人故事里的配角,甚至有人在网上胡编乱造,说是我插足了两个人的感情,才导致他们分手。

可偏偏这些谎话有人信,剧组里就有很多人信。

某一天中午,我因为没有休息好,拍戏的时候忽然晕了过去,工作人员把我扶到椅子上坐着。

因为闭着眼睛,让他们误以为我睡着了,我听有个小演员在说话,声音非常低,但有两句我听得非常清楚。

她说:「她真的抢了许前辈的男朋友吗?」

她的助理应承道:「应该是真的,我听说周先生因为许小姐和家里闹僵,余害怕两人重归于好,便把自己和周的照片曝了出来,逼迫周承认与她的关系。」

小演员冷笑道:

「真没看出来,这样看来她也就是靠着周怀亦才能在娱乐圈里立足吧。」

我忽然觉得可悲,也许她们说的大多不准,甚至把事情的顺序都搞错了,但有一点我却听出来并相信了,那就是,周怀亦和家里闹僵并不是因为我。

想起当初我在露台上向周怀亦道歉的情景,我忍不住替自己难过,那时候周怀亦也会在心里笑我的自作多情吧?

因为拍戏,我很长时间没有回去,周怀亦难得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问我何时回去。

那时候已近傍晚,我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看着夕阳,我说:「有事吗?」

他沉默了一下,说:「没有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了吗?」

我默不作声,他忽然便笑了,懒懒地说道:「想你了。」

我们两人,甜言蜜语都是演戏,我说甜言的时候他知道我是装的,他说蜜语的时候我也知道他在哄我,谁也不会当真。

但我今天特别希望他说的是句真心话,我的声音并非开玩笑,我的语气甚至有点严肃,我说:「是真的想吗?」

大约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接,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他这样正儿八经地问我,我反而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恢复到从前的交流方式。

我笑,笑得有点夸张,然后说道:「看,我演技还可以吧?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没有笑,而是说道:「余芷念,以后别在我跟前演戏。」

可是我一直在你跟前演戏啊!演我不喜欢你,演我图你的地位,演我爱你的钱。

我要是不演,我怕你讨厌我啊。

这些话我自然不敢告诉她,他一旦严肃起来,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我低低地说道:「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却软了下来:「什么时候拍完?」

我不作声,他就又笑了,取笑道:「哭了?」

我说:「周怀亦,我想你。」说这话也是白说,我抽不开身,他更是忙得脚不粘地,能抽出时间给我打通电话都不容易。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隔了一天,周怀亦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时候我刚刚拍完一场坠马戏,满身的泥污,助理扶着我去休息,抬头间便看到站在场外的周怀亦,我一时愣住。

他皱眉道:「高兴傻了?」

是的,我真的高兴傻了,本来从马上掉下来一身疼痛,可此时什么疼痛也没有了,扔下助理,像只兔子一样跑到他的跟前,我用力地抱住他,脸颊埋进他的胸膛。

他嫌弃道:「余芷念,你把泥污全蹭到我身上了。」

我已经高兴得忘乎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脸颊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他投降了,伸手抱住我。

我仰起脸问他:「你怎么想起来看我?」

他拨弄着我额前的刘海,说:「出差经过。」

是了,他怎会特意跑来看我,不过我仍是高兴,谁让我想他呢。

去酒店的路上,他一直在打电话,我无聊,望着窗外风景叹气,他捏我的手指,我看他时,他抽出时间问我:「想吃什么?」电话还没有挂掉,我小声说:「随便。」然而到了酒店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一进房门,我便被他按在门上吻住了,他抱着我一路吻到床上。

紧要关头,我说:「我们还没有吃饭。」

他似笑非笑:「不是想我了吗?」

我红着脸把头埋进枕头里。

事后周怀亦忽然说:「以后不要拍戏了。」我很惊讶。

他说:「全身的泥,像小鬼一样。」我才知道他是因为看到了我下午拍戏的情景,我心里很暖,一时忘了形,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说:「可不拍戏做什么?你娶我做全职太太吗?」然而这话说完我便后悔了,好像我在逼婚。

我怕他拒绝,马上说道:「我说笑的。」

他笑了笑,伸手在我头发上摸了摸,说:「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我默不作声,我不敢承认。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把我的手从他身上拿下来,下床去洗澡了。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他不想娶我,他根本就不想娶我,他来这里也不是因为想我,他只是需要一个陪他上床的人。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周怀亦分手,我被惊醒,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周怀亦背对着我,我朝着他靠近,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说:「周怀亦,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回答我的是周怀亦规律的呼吸声。

周怀亦在第二天的下午离开,我很不舍得,走时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再来,他笑:「人还没走,就开始想了?」

我傻笑,他捏了捏我的脸:「下月很忙。」

意思是他没有时间再过来。

我点点头,其实有些失落,因为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他的生日。

我曾经告诉过他,他的生日我一个也不要错过,但他可能早已把我的话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了,他的生日礼物我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平时习惯戴手表,我托人在国外买了一块限量款,样子虽然保守一些,但很衬他。

4

我请假那天,导演问我原因,我说去和帅哥约会,导演笑,周边工作人员也跟着笑。

我没有告诉周怀亦,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当我辗转打听到他晚上聚会的场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到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房间一众人等都静了下来,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我开始并不明白。一个我见过两次面的男人走过来:

「嫂子你怎么来了?」

我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事情不简单。

房间后面有个阳台,与包厢隔着一道玻璃门,我看到许靖雁站在那里,而她的身边站着我的未婚夫周怀亦。

我突然间明白,原来我的未婚夫他并不需要我陪他过生日,他需要的是许靖雁,而房间里这帮人,个个知道他们的过去,除了我。

许靖雁垂着头好像在哭泣,周怀亦伸手轻轻擦她脸上的泪水。

我从来不记得他这样对待过我,好像用些力气就能把眼前的人弄伤般怜惜。

我站在门前,他们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到来,许靖雁闹别扭似地推开周怀亦的手,低低地说:「东西我还你了,你怎么处理我管不着。」

周怀亦不作声,低首看着她,他的目光那么温柔,我不知道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便笑了,说:

「知道我原来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

是什么呢?我真想听听,可是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嫂子」,很大声,打扰到阳台上的两个人。

周怀亦转头望来,那一刻他眼睛里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我忽然觉得无地自容,好像我才是三个人里多余的那一个,我想离开,可是我的脚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动不了。

周怀亦拉开玻璃门,他说:「你怎么来了?」自然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我仰头望着他,我庆幸自己还有一点演员的职业修养,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我说:「周怀亦,生日快乐。」

不知为何,我不愿意把我老早前为他准备的那块表拿出来,我说:「回来得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对不起。」

他皱着眉头看我,我笑一笑,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可是发现不能,根本做不到那样。

我说:「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我转身,周怀亦伸手捉住我的手腕,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挥手甩开了他。

他愣住,我也愣住了。我们这样对望着,可能时间不过一两秒,可我却觉得时间非常的长。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我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必须离开。

我又给他道歉,我说:「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说这三个字,好像这一刻除了这三个字我不会再说别的。

那天到底还是周怀亦送我回家,明明是三伏天,我在车里却觉得冷,我感觉身体在发抖。

周怀亦伸手过来想摸我的额头,我本能地躲开去,可他却铁了心似的,硬是将我的脸转到他这一边来。

他说:「余芷念,我不知道你要回来。」我沉默。

他命令我:「说话。」

「周怀亦,你是不是想要和我分手?」他很意外,脸色也很不好,冷冷的,像在生气,他问我:「你想分手?」我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他说:「你舍得吗?」一个问句让他说得如此肯定。

他看穿了我,他知道我舍不得,他把我拉进怀里,他说:「余芷念,别闹了。」

我知道我蠢,我拒绝不了他。

那天晚上我在周怀亦的衣服里看到一枚戒指,用锦盒装着,像一枚求婚戒指。

周怀亦洗澡出来时,我正坐在地上打量着这枚戒指,我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有些走神。

可能是我对这个戒指太过着迷,一直没有放下来,他开口问我:「喜欢?」

我仰着头,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他那样高大,站在那里,我要狠狠地抬头才可以看到他。

他蹲下来,我终于看清,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说:「余芷念,我们结婚吧。」

那一刻我的心情极复杂,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他已经低头吻上我。

我想我应该是兴奋的,我喜欢的人向我求婚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压着一块石头,我搬不开它,也不能将它消化。

5也许因为我与许靖雁的关系特殊,有投资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为制造话题,我新拍的一部剧里,有一个友情客串的角色便找了许靖雁来演。可笑的是,这个角色在剧里也是我的情敌,有一场对手戏是我们站在悬崖前对峙,她要打我一巴掌。这场戏拍了好几遍,她的手弱,打得不真,导演不满,要求她真打。我也想快点结束,我说:「你用力打吧。」不知为何许靖雁有些走神,我忽然意识到,她在看我的手指,我的手指上戴着周怀亦向我求婚的戒指,我把手收了回来。许靖雁回神,她笑着说:「我可能会打伤你的。」话这样说,等到开拍的时候,她却用尽了力气,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巴掌。我从来没有想到她那样娇弱的女生会有那样大的力气,一时愣住。然而她并没有结束,好像已完全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她上手来推我,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他?」我在她的晃动中,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了下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带动了她,她竟跟着我一起滚了下去。剧组找的地点虽不危险,但为了逼真,是真的在一块石坡上,斜坡上有很多植被,我和许靖雁都受了伤。我的腿划破了,而许靖雁受伤比我严重,因为她的伤在脸上,她可能会破相。医院,工作人员很纳闷,他说:「她怎么会跟你一起滑下去呢?」起初我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等另一个人也在我跟前说了同一句话时,我才明白,他们是在怀疑我。而这怀疑并不是没有理由,如今圈里谁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他们觉得是我故意将许靖雁拉下去的,一时间许靖雁成了受害者,虽然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话,但我知道背地里他们已将我当成了施害者。这里面或许还包括周怀亦。那天他从外地赶回来,医院,我看到他的身影时便红了眼圈,然而他却开口问道:「她怎样了?」我把眼泪憋了回去,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的未婚夫,他一直没有发现我的伤,直到许靖雁那边手术成功,他才想起我来,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他的关心。他说:「你受伤了吗?」我摇了摇头,并不说话。他并没有在我这里停留太久,他去许靖雁的病房看望她,然后,我便听到许靖雁的哭声,还有他低低的安慰声。我从不知道周怀亦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他从不曾在我面前这般,在我眼里他永远是冷漠的,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他像神一样让我高不可攀。可如今我心里的神,他在安慰另一个女人。许靖雁说:「我是不是变丑了?」他说:「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漂亮。」许靖雁说:「不会再有人喜欢我了。」他笑:「胡说,不是还有我?」许靖雁破涕而笑,她说:「我和她,你更喜欢谁?」我知道这里面的她是指谁,不知为何我不敢再听下去,我害怕他的答案我不愿意听,我怕我会挡了他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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